一匹匹战马马鼻之中喷涌着白色的雾气,马蹄轻轻叩击在冻土,发出“哒哒“的轻响声。
起初马蹄的声音还十分的细碎,然而伴随着距离的逐渐临近,细碎的马蹄声逐渐变得浑厚。
四十步。
嘹亮的天鹅音再度响起,战马甩开四蹄,徐徐开始了加速,行走变成了小跑。
马蹄声逐渐的急促的起来,沉闷的的蹄声连成一片,好似暴雨击打铁皮屋顶一般。
马鬃飞扬,马背之上的骑士伴随着战马的跑动上下而动。
铁甲碰撞发出细碎的哗啦声,宛若暴涨的河水一般响亮。
随着战马的加速奔驰,靖南军的骑阵之中,无数的旌旗皆是逐渐展开到最大并绷直,在劲风之中发出猎猎的作响之声。
二十步。
万民军锋锐营的甲兵大多都已经完成了整队,不过因为时间的原因,他们并没有完全的抱团的聚集在一起,大多都是以局为单位,这边一团那边一团。
快跑已经变成了奔驰。
五百余名山东镇的甲骑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一般,以一个令人惊奇的整齐度向前推进。
冲锋速度不断的加快,但是山东镇甲骑的阵线却没有多少的起伏。
骑枪放平,刀尖向前。
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天边由远而近的奔雷一般。
全速冲锋的铁骑阵列,将大地踏得隆隆震颤。
此刻的蹄声已不再是分散的脆响,而是连绵不绝的轰鸣,犹如千百面战鼓同时擂动。
数以千计的马蹄带起的泥土草屑四处飞扬,狠狠的踏击在冰冷的冻土之上。
战马奔驰之间所产生的震动甚至引得大地都在共鸣。
冰冷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令人恐惧的寒光。
一声比一声还要急促的呵斥声,在万民军锋锐营的各处军阵彼此起伏。
他们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整齐的冲锋,在前一刻,他们才刚刚突破了山东镇的阵线,追杀着战线之上仓皇的溃兵。
他们本就是刚刚从进攻转为防守,军阵不可避免的有些散乱,只是勉强组织起数道防线。
但是下一刻,竟然需要面临骑兵的冲阵。
那些骑兵冲锋而来,排列的阵型他们从未见过。
他们排列着排列着密集的队列,如墙而来,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隙。
靖南军的骑墙宛如潮水般席卷过来,挟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、
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,仿佛地龙翻身前的预兆。
令人窒息的恐惧感犹如瘟疫一般,在万民军锋锐营的各处军阵之中迅速的传播了开来。
哪怕锋锐营的军兵无一不是百战的老兵。
白洋河之战,他们曾经扛着明军猛烈的火炮仍然能够击溃敌军。
邳州之战,他们曾经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军仍然取得胜利。
但是,他们终究是人……
纵使各阵的将校不断的呵斥着,竭力的想要稳定住军阵。
但是处于军阵前方的锋锐营甲兵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如何保持冷静。
避无可避,逃无可逃。
那密集而平直的阵列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以躲闪的地方。
所有的人都清楚。
若是就这样迎接对方而来,那么绝对无法幸免。
“稳住!都给老子稳住!“
一名锋锐营的千总声嘶力竭地吼叫着,但就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他清楚地看到,最前排的长矛手们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兵器
瞳孔中倒映着越来越近的铁骑洪流,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勾魂的使者正在向着他们招手……
最前排的锋锐营甲兵眼中满是惊恐,那是人在面对钢铁洪流奔涌而来之时,对于即将到来死亡的本能恐惧。
五百余名山东镇的甲骑,以就像一柄巨大的重锤一般,狠狠砸入了万民军锋锐营的阵线之中。
排山倒海的巨浪迎头撞上礁石。
无数的猩红浪花翻涌。
声嘶力竭的呼喊声,很快便被那隆隆的马蹄声所掩盖。
当铁骑组成的洪流撞上敌阵时,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炸开
战马嘶鸣声,金戈交击声,临死者悲鸣凄号声,声声沉闷的撞击声。
无数的声响霎时间交织在一起,与尚未散去的雷鸣蹄声混作一团,强烈的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。
重甲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将前排锋锐营甲兵直接撞飞,人在半空便已骨断筋折。
墙式冲锋的威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锋锐营的步兵阵线就像一张薄纸,被铁骑洪流轻易撕碎。
战马撞飞挡路的一切,铁蹄踏碎倒地的躯体。
第一波的冲击,让锋锐营的军阵几乎遭受了毁灭性打击。
而同样,也扫空了冲锋在最前列的山东镇骑兵。
一柄柄锋利的马刀高举半空,冷森森的寒芒迷乱了阴沉的天空。
万民军锋锐营的冲势被生生的遏制。
在重甲骑兵的面前,失去了军阵保护的步兵,显的无比的孱弱。
连绵不断的号角声在万民军锋锐营的中阵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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