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,是国公夫人的寿宴,国公府内外到处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。
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,京城里的达官显贵纷纷前来贺寿,仆人们忙着迎客、收礼,忙得脚不沾地。
清沫看着铜镜子里的自己。
身着绛红色绣梅花的礼服,头戴珠翠,尽显雍容华贵。
三十岁的年纪,看上去却有四十岁,脸上满是岁月的疲惫。
“夫人今日气色真好,这身衣裳衬得您越发年轻了。”丫鬟宝珠一边为她整理发髻,一边笑着说道。
清沫望着铜镜,指尖轻轻抚过眼角的细纹,淡淡一笑:“你这丫头,净会哄我开心。”
宝珠忙道:“奴婢说的可是实话!夫人今日是寿星,自然容光焕发。”
清沫没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三十岁,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,可原主的心早已枯槁。
年轻时,国公爷与她琴瑟和鸣,两人互许终生,他娶她时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他也曾当着满京贵女的面,对她许下永不纳妾的承诺。
可他终究还是负了她。
他没有纳妾,却是在外面养起了外室,对内待她渐渐冷淡疏离,在外却依旧立着他宠妻如命的人设。
原主什么都知道,但她并没有戳穿。
因为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,那外室必定进门,外室生下的儿子,也会影响她儿的地位。
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妾室纳进门。
魏晋源是想纳妾的,也不愿自己的私生子,一直流落在外?
所以他一直明里暗里,想让原主主动开口帮他纳妾,这样他既不会被人诟病,也能顺理成章把外室母子接进门。
既要又要。
可惜,原主根本不接茬。
魏晋源想要名声,那他就得憋着。
这么多年来,原主一直与他斗智斗勇,奈何她生了个叉烧。
是个猪队友啊。
魏泽从小饱读诗书,在他父亲的引导下,认为女子就该三从四德,为夫君纳妾开枝散叶才是贤良淑德。
他不仅不理解母亲的苦衷,反而觉得母亲善妒,不体谅父亲。
也就是在今日的寿宴上。
叉烧儿子会亲自,把外室母子领进门。
当着所有宾客的面,指责亲生母亲善妒,逼的父亲不得已,才在外养外室。
总之,他会把一切的过错,都推在了原主身上。
让原主不得不让外室母子进门。
硬生生把原主气到吐血。
至此,京中人人都传原主善妒,容不下丈夫的外室,国公爷反倒成了被迫无奈的受害者。
而魏泽踩着原主上位,也博了个孝顺的好名声,只是他孝顺的只是他的父亲。
他完全不知,原主是为他争的。
外室的儿子只小他两岁,也是个翩翩小少年,将来也是要分他家产的。
若是国公爷再偏心一点,这国公府的世子是谁,也不一定了。
叉烧确实是块叉烧。
对亲生母亲他视如毒蝎,对待柳如烟那个姨娘,却是恭敬有加,喜爱非凡。
无它,只因原主对他管教严格。
而柳姨娘却处处捧着他、哄着他,甚至暗中纵容他吃喝玩乐。
就这样在柳姨娘的挑拨纵容下,魏泽被养废了,本来板上钉钉的世子位置,也被人夺了。
他与原主同样被国公爷厌恶。
而这个好儿子,又反过来将这一切,怪在了原主身上。
怪她留不住夫君的心,怪她管不住妾室,害他丢了世子之位。
气愤之下,叉烧儿子一包毒药,把原主给嘎了!
真是孝死他了。
清沫想到原主的记忆,忍不住冷笑一声。
宝珠见她神色不对,小心翼翼地问:“夫人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清沫摇摇头,淡淡道:“无碍,走吧,宾客们该等急了。”
她站起身,理了理衣袖,缓步走出内室。
刚踏入正厅,便见魏晋源正笑容满面地,与几位朝中大臣寒暄。
见她来了,立刻上前,一脸温柔地握住她的手,语气亲昵:“夫人怎么才来?诸位大人都等着向你贺寿呢。”
清沫不着痕迹地抽回手,微微一笑:“劳国公爷挂念,妾身身子有些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
魏晋源眸光微闪,但面上依旧温和:“夫人今日是寿星,可要好好保重。”
清沫笑而不语,目光扫过厅内众人。
果然,没有见到叉烧儿子,想来是去接外室母子去了。
清沫走到诸位夫人中间,与她们寒暄起来。
她举止优雅,谈吐得体,引得众人纷纷称赞国公夫人气度不凡。
就在这时,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只见魏泽领着柳姨娘,和一个少年大步走来,那少年约莫十二三,眉眼间与魏晋源有五分相似。
魏泽高声道:“母亲,儿子特意带了柳姨娘和弟弟,来给您贺寿!"
他声音洪亮,刻意让满堂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柳姨娘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,而那少年则故作乖巧地行礼:“儿子魏瑾,给母亲请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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