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正堂内,肃穆威严。四壁火把熊熊燃烧,将堂上"明镜高悬"的匾额照得熠熠生辉。许延年端坐案后,深绯色官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。堂下衙役分列两侧,水火棍敲击地面。
"带人犯!"许延年一声令下。
吴巨山被两名衙役押上堂来。这位昔日的长安绸缎行首此刻面色灰败,身上的锦袍皱皱巴巴,早没了往日的风光。他抬头看见端坐堂上的许延年,眼中闪过一丝怨毒,却又很快换上委屈的神色。
"许大人!"吴巨山扑通一声跪下,声音哽咽,"草民冤枉啊!不知犯了何罪,竟被如此对待?"
许延年冷眼看着他表演,指尖轻叩案几:"吴巨山,你涉嫌谋害发妻木氏及二子,证据确凿,还不从实招来?"
"冤枉!天大的冤枉!"吴巨山捶胸顿足,涕泪横流,"婉瑜是我结发妻子,鸿沅、鸿淏是我亲生骨肉,我怎会害他们?大人明鉴啊!"
他哭得情真意切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,发出"咚咚"的闷响。堂外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,有人面露疑惑,似是被他这番表演打动。
许延年不为所动,从案上取出一本账册:"这沅淏记的账目,你可认得?"
吴巨山抬头一看,脸色骤变,却又强自镇定:"这...这是小号的账本,不知大人从何处得来?"
"杭州木府旧址,木夫人闺房暗格中所藏。"许延年声音平静,却字字如刀,"上面清楚记录你五年来挪用沅淏记银两百万余,每笔都有你的亲笔签名。"
吴巨山额头渗出冷汗:"这...这是误会!我是东家,动用些银钱周转生意,有何不可?"
"动用?"许延年冷笑,"吴鸿沅死前一个月,曾因查账与你大吵一架,可有此事?"
吴巨山浑身一颤:"没...没有的事!鸿沅是意外坠崖,当时官府已有定论!"
"是吗?"许延年一挥手,"带吴三!"
衙役押着吴管家上堂。吴管家一见吴巨山,立刻扑倒在地:"老爷!小的对不住您,可实在熬不过那些刑罚啊!"
吴巨山脸色铁青,猛地扑上去要打:"你这背主的狗奴才!我待你不薄,你竟敢污蔑主家?"
衙役连忙将两人分开。许延年一拍惊堂木:"吴三,将你所知从实招来!"
吴管家哆哆嗦嗦地开口:"两年前...老爷命小的去找个可靠的车夫,说要...要给大公子一个教训。小的找到王老汉,给了他五十两银子,让他在灵隐寺后的山路上做手脚..."
"胡说!"吴巨山厉声打断,"你这刁奴,收了谁的好处来陷害我?"
许延年又取出一份供词:"这是王老汉的证词,与吴三所言吻合。他还指认,吴三右手腕上的烧伤疤痕,正是当日交接银两时所见。"
吴巨山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两步。堂外百姓哗然,有人高喊"畜生",更有人朝吴巨山吐口水。
"肃静!"许延年一拍惊堂木,又转向吴管家,"继续说。"
吴管家咽了口唾沫:"大公子死后,老爷松了口气,说总算没人查账了。可没想到二公子起了疑心,非要重查兄长死因...老爷就...就让我再找机会..."
"吴鸿淏坠湖,也是你所为?"许延年冷声问道。
吴管家点头如捣蒜:"是老爷指使的!小的只是听命行事啊!"
吴巨山突然暴起,一脚踹翻吴管家:"放屁!你这狗奴才血口喷人!"他转向许延年,声泪俱下,"大人,这刁奴定是受人指使!我吴巨山对天发誓,绝无害子之心啊!"
许延年不为所动:"带白氏。"
白氏被押上堂时,早已没了往日的妖娆。她发髻散乱,脸上脂粉被泪水冲花,一见到吴巨山就扑过去:"老爷救我!"
吴巨山却一把推开她:"贱人!都是你出的馊主意!"
白氏愣在原地,随即尖声叫道:"吴巨山!你还有没有良心?当初是谁说木家老东西碍事,让我去找药的?"
堂上一片哗然。许延年眸光一厉:"白氏,将你知道的如实招来。"
白氏瘫坐在地,眼中满是怨毒:"大人明鉴!妾身本是个戏子,十四年前被这负心汉花言巧语骗进府里。他嘴上说爱我,实则只是贪图美色..."她突然指向吴巨山,"是他!是他嫌弃木夫人年老色衰,又怕木家产业被两个儿子分走,才起了杀心!"
"贱人!"吴巨山目眦欲裂,"明明是你蛊惑我!说只要木氏母子一死,木家产业就全归我了!"
白氏冷笑:"吴巨山,你可记得那晚你喝醉后说的话?你说'木家老东西看不起我,说我靠女人发家。还有那两个逆子,整天摆出一副清高模样'..."
吴巨山脸色煞白,突然扑向白氏,被衙役死死按住。他挣扎着嘶吼:"贱人!我杀了你!"
许延年一拍惊堂木:"肃静!白氏,木夫人之死,你可参与?"
白氏咬了咬唇,终是点头:"是我...是我找的贾大夫。吴巨山说夫人身子硬朗,怕是一时半会死不了,耽误他吞并木家产业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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