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当年那场祸事,竟牵涉到皇子的性命,难怪会掀起滔天巨浪。
无论下手的是谁,毒害陛下子嗣,便是动摇国本。
这弥天大罪,自然需要有人来扛,只是万万没想到,陛下竟将矛头对准了萧家。
幸亏定国公去得早,若是让他知晓,自己掏心掏肺效忠了一辈子、守护了一辈子的君王,竟如此对待萧家,只怕又得气死一回。
“我也曾以为,”萧自楠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,“是陛下痛失爱子,盛怒之下直接下令抄了萧府。母亲为证清白自尽明志,而我夫人,在母亲的安排下,仓皇出逃来寻我。”
他长长地、无声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仿佛带着千斤重。
姜隐心头一紧,下意识看了余佑安一眼,又追问:“难道……不是这样?”
萧自楠回过神,缓缓摇头,眼神锐利如刀:“我也是近来才探查得知,陛下的本意,是将萧家人暂时软禁府中,交由刑部彻查。他……他甚至不知父亲中毒之事,派人召我们父子回京,也是另有要事。”
姜隐瞬间明白,原来是有鬼蜮小人从中作梗,阳奉阴违,迫恶萧家人。
正是定国公夫人绝望自尽、将军夫人“失踪”、萧自楠父子“抗旨不归”这一连串变故叠加,才让陛下疑心萧家父子生出了反骨。
此时再有小人在旁煽风点火,纵使萧家曾的圣心,也终究难逃沦为祭旗的下场。
“说到‘醉仙散’。”姜隐顿了顿,看向余佑安,见他点头才接着道,“去年我们府中一个妾室,也中过此毒。我知她是受人指使,连毒药也是别人给的,若能查出谁对小皇子下手,这妾室背后的黑手,自然水落石出。”
萧自楠猛地侧首,剑眉紧锁,目光如炬射向余佑安:“你们没揪出她背后之人?”
余佑安无奈摇头。
姜隐苦笑:“那人藏得太深。我们查到的,不过是对方想让我们看到的蛛丝马迹……不过,”她眼神骤然冷冽,“我心里,也就那两个人选罢了。”
“笃笃笃!”
萧自楠微微颔首,正欲开口,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,打断室内凝重的气氛。
“何事?”姜隐扬声问道,目光投向紧闭的房门。
门外传来芳云刻意压低的声音:“少夫人,贵客到了。”
话音未落,房门已被推开,一个裹在厚重黑色披风里的身影,带着一身夜露的寒凉,闪身而入。
“你可算来了。”
姜隐还未看清来人面目,萧自楠已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开口,显然早知来者身份。
来人利落地掀开兜帽,露出一张俊朗却带着几分疲惫的脸,正是萧自闲。
他随手将披风甩在一旁的架子上,几步走到桌边,目光精准地落在桌上那碟精致的点心上。
“还好我来了!”他毫不客气地拈起一块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说着,“不然可要错过少夫人的手艺了。你那铺子……”他咽下糕点,灌了口茶才继续,“生意红火得吓人,去晚了连渣都抢不到。”
姜隐唇角微扬:“新铺子,厨娘们还不甚熟练,能做出来已是不易,过些日子习惯了就能多做些。”她心里暗忖,笑话,越是红火越要吊着胃口。不上新品前,哪敢多做,万一客人吃腻了,到时候哭都来不及。
萧自闲自顾自地吃着点心,又倒了杯茶。等吃喝的差不多了,才沉声问:“你们说到哪了?”
姜隐瞥了萧自楠一眼,方才谈话东拉西扯,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正要告诉他们,”萧自楠接过话头,神色重新变得凝重,“我此番在青州的发现。”
萧自闲扬了扬下巴,示意他快讲。
“青州有个不起眼的小镇,背靠连绵群山。我路过时,发现镇上竟见不到一个青壮劳力,留下的全是妇孺和老人,连老头都屈指可数。”萧自楠的声音低沉而严肃。
姜隐心头咯噔一跳,这种情形,要么是壮劳力被强行征走,要么就是被巨大的利益诱惑去了别处。
她屏住呼吸,静待下文。
萧自楠继续道:“我暗中查访多日,才从几个老人嘴里撬出点消息。说是早年山里发现了矿洞,镇上的男人大多都去矿上‘发财’了,一去数年,杳无音信!”
“矿?!”姜隐眼睛瞬间亮了,差点脱口而出“什么矿?在哪?值钱吗?”
谁还没个家里有矿的梦想呢?她赶紧压下心头的躁动,示意萧自楠继续。
“我前后数次潜入山中搜寻,费尽周折才找到那处矿洞。进去一看,才发现那里远不止一个煤矿那么简单!”萧自楠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,“矿洞深处,竟藏着巨大的熔炉和铁砧!挖出的煤被就地处理,直接用来……打铁!”
余佑安瞳孔骤缩,脱口而出:“有人在私造兵器?”
萧自楠迎上他震惊的目光,重重一点头。
“对!就是私造兵器!而且,”他语气斩钉截铁,“那兵器的制式,绝非我大邕军中所用,我在边关与南疆军交过手,一眼便认出,那是为南疆军队量身打造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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