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二丫被她看得小脸一白,咬着嘴唇,眼圈就红了。
知青孙小姚则皱了皱眉,上前一步:
“玉红,陈顾问工作很忙,昨晚才熬了通宵解决大问题...”
“再忙也不能忘了我,而且以前都是我跟华哥来镇上的,你们就是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,搞偷袭!”
陈建华望着这一幕,顿时傻眼了。
怎么又成修罗场了?
这火药味十足的宣言刚落,院门口就传来一声娇媚的冷笑:
“哟,这是哪来的乡下野丫头?大清早就在这儿嚷嚷着抢男人?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!”
赵莉莉踩着高跟鞋,一身时髦的呢子大衣,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。
她昨晚没抢到人,本就憋着火,一早听说有个乡下姑娘来闹,立刻赶来看戏兼宣示主权。
她目光挑剔地扫过沈玉红朴素的衣着和粗糙的手,毫不掩饰的轻蔑:
“陈顾问是干大事的人,你一个乡下的村姑,懂什么?还‘没过门的媳妇儿’?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!陈顾问,你说是不是?”
她最后一句,带着撒娇的意味看向陈建华。
几乎是前后脚,肉联厂的冰山沈秋也出现在了门口。
她显然也是为昨晚的技术问题而来,手里还拿着笔记本。
一进院子,就看到这诡异的“四国大战”场面。
泼辣的村姑、委屈的邻家女、干练的女知青、妩媚的交际花,全都围着陈建华!
沈秋扶了扶金丝眼镜,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眼神扫过赵莉莉和沈玉红时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。
她径直走到陈建华面前,无视其他三人,声音清冷:
“陈顾问,关于磁珠吸附的特异性抗体筛选,我昨晚查阅了部分文献,有几个关键点需要和你确认...”
她直接切入技术主题,仿佛周围的一切纷争与她无关。
沈玉红一看又来一个穿着体面、气质清冷的城里女人,还跟陈建华说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,顿时更急了,指着沈秋:
“你又是谁?你跟我华哥说啥呢?离他远点!”
赵莉莉则嗤笑一声:“沈副厂长还真是‘敬业’啊,大清早就来讨论‘磁珠’?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?”
咬得字重,充满暗示。
陈二丫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,急得直跺脚。
孙小姚则一脸无奈,担忧地看着被围在中间、脸色越来越冷的陈建华。
陈建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一个省军区的订单就够他焦头烂额,现在又后院起火,还是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四女争锋!
他深吸一口气,正要开口镇住场面。
“陈建华同志在吗?”
一个严肃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,梳着标准干部头,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,在公社王书记的陪同下走了进来。
来人正是白马镇副镇长,王为民!
王为民的目光扫过院子里这堪称壮观的一幕,眉头皱得更紧了,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不悦和审视。
“王镇长?您怎么来了?”
陈建华压下心头烦躁,上前一步,语气沉稳。
“哼!”
王为民冷哼一声,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背着手,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建华,
“陈建华同志,你最近,在白马镇,动静不小啊!”
他声音不大,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:
“先是服装厂,后是食品厂,再来个搞农机维修,现在更是因为肉联厂的事情,闹得县里领导都知道了!搞什么‘特需饲料’,连省军区都惊动了,听说昨天还跟省里来的专家拍了桌子?本事很大嘛!”
他顿了顿,语气陡然加重,带着严厉的警告:
“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,但是,要懂得分寸,要遵守纪律,更要认清形势!”
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要‘安定团结’,要‘抓革命、促生产’,不是让你个人出风头、搞特殊化的!”
“你知不知道,你搞的这些名堂,已经引起县里某些领导的高度关注,说你这是‘资本主义尾巴’的新变种,是‘唯生产力论’的典型!”
“郭书记!”
他转向旁边的公社书记:“你们公社,对红旗合作社这种‘冒进’的行为,要加强引导,必要的时候,该停的就要停,不能由着某些人胡来,破坏了全镇的大好局面!”
王为民的话,如同寒冬里的一盆冰水,瞬间浇灭了院子里所有的暧昧和纷争。
沈玉红被这官威吓得缩了缩脖子。
赵莉莉脸上的妩媚也僵住了,眼神闪烁。
沈秋扶了扶眼镜,表情凝重。
孙小姚和陈二丫更是脸色煞白。
这是赤裸裸的政治警告!
分量比之前周振邦的诬告、魏明远的刁难都要重得多!指向性更强!
郭永涛一脸为难:“王镇长,建华同志也是为了发展生产,服务...”
“好了!”
王为民粗暴地打断:“发展生产也要讲方法,守规矩,陈建华同志,我代表镇委镇政府,给你提个醒,收敛一点,安分一点,把重心放回农业生产本职工作上,别整天想着搞些花里胡哨、引人注目的东西!否则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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