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脸上没有东西,不代表心里没有东西。

陆言卿心中腹诽,什么时候开始,林胥也变了呢?

她想了想,好像是从这次游历回来后,

以前的林胥清风霁月,向来不喜手段算计,不过别人若是算计到他头上,他也不会心慈手软,

做事有底线,行事有自己的一套章法。

可游历回来的他,即便表面装的再温润如玉,可内心的黑暗却谁也瞒不住,

温润的面孔下,是霸道的执着,

他不一定心悦她,但却偏执的想要将她握在手中,不让她脱离掌控。

“我在想,我就这样丢下他会不会不太好。”陆言卿收敛心神,做出一副摇摆不定的模样,“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,是我在同他置气罢了......”

话音落下,林胥的眼神果然如她预料的那般变得阴沉可怖,

“你疯了吗。”林胥压抑着怒火,“往日也就算了,你若是在执迷不悟和他搅和在一起,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
来了,

陆言卿眼皮跳了跳,

她咬着唇,作出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神态,“表兄,你别把事情想的太坏,他是陛下最器重的人,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,有陛下在身后撑腰,他护住我也不难。”

“有本事?呵!”

林胥额上青筋跳了跳,恨不得现在就将贺锦书弄死给陆言卿看看,让她知道贺锦书的无能!

胸口剧烈起伏几下,

他强行压下脑海里面的冲动,

东西没拿到之前,贺锦书不能死!

等找到那份东西,他要是不把贺锦书千刀万剐他就不信林!

“卿卿,贺锦书不过是圣上身边的一条狗而已!只会摇尾乞怜!这段时间他的一意孤行已经被圣上厌弃,他没机会了,也护不住你!”

林胥挑拣着说,“现在他还活着,不是他的本事大,而且别人没有动手而已!可这样的状况持续不了多久,你看着,世上很快就会没有贺锦书这个人了。”

“不不不,那他现在更需要我!”陆言卿低声喃喃,不顾林胥的阻止,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吩咐,“停下!”

陆言卿上了林家的车,

她来时准备的马车就跟在最后,

她一手撩着帘子,回首,面色纠结,

“表兄,谢谢你的好意,可我还是更相信他,他不会让我出事的!”

“你回去吧,我自己去找他!”

放陆言卿去找贺锦书?

林胥摇了摇头,“不可能。”

车夫没有主子的吩咐不敢自作主张,只能一边暗中留意马车中的动静,一边驱赶着马匹往前走,

陆言卿发了狠,“你不停,我就跳下去!”

风透过掀开的帘子灌进来,吹得她鬓发散乱,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,

明明离他很近,

林胥却莫名觉得二人之间隔着天险,

他脸上的温润笑意瞬间冻住,

卿卿不会做错,错的是引诱卿卿的人!

林胥没动,只抬起眼皮看陆言卿,声音还算平稳,但底下压着东西:“卿卿,我过了,他身边很危险,多的是人想要他死。”

就比如他!

“我不需要你管!”

陆言卿根本不看他,半个身子已经探出车帘外,声音被风扯得破碎,“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认,就算是和他死在一块儿,我也心甘情愿!”

她作势就要往下跳,动作又快又决绝。

“陆言卿!”

林胥猛地从座上弹起,狠狠攥住陆言卿掀帘子的那只手腕,将她甩回车厢,

“呃!”后腰磕着桌角,陆言卿痛哼一声,

她想爬起来,但林胥的膝盖已经重重地压在了她身侧,身体像山一样笼罩下来,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,

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没有松,将她的手固定在她头顶上方,

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,总是温雅如玉的脸,此刻彻底扭曲,

温润的面具碎得干干净净,暴怒、嫉妒和被深深刺伤的疯狂,

“回去?”

林胥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,“回去看那个阉人怎么咽气吗?!”

他低下头,脸离陆言卿极近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,

“卿卿.......卿卿呐!”

林胥轻声唤着陆言卿的名字,嗓音难掩痛楚,“为了一个太监!一个残缺不全,马上就要死的阉人!你连命都不要了!”

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,陆言卿疼得蹙紧了眉,

“他到底有什么好?”

贺锦书有什么好,陆言卿还真说不出来,

他小心眼,又记仇,矛盾又傲娇,可她就是不可自控的喜欢上了他。

他对她的好体现在行动中,

他理解她的想法,尊重她的意愿,只这一点,就足以超过所有人!

陆言卿的走神俨然是通过他的话又想到了贺锦书,

红唇勾起的一角刺眼,

林胥胸膛剧烈起伏,眼中的黑暗翻涌得骇人,“他处处拖累你,我处处维护你,我心悦你有什么错?为什么要这样糟践我的心意?为什么要这样......不识好歹!”

他俯得更低,声音压成一条淬了毒的线,直接钻进陆言卿的耳朵里,冰冷刺骨,“我告诉你,陆言卿,贺锦书他死定了!他活不过这个月!我说的!”

“蜉蝣撼树自取灭亡!他这次能活着回京不是他本事大,是我们手下留情放了他一马!否则他现在已经在乱葬岗和一堆尸体为伍!”

林胥盯着陆言卿瞬间睁大的眼睛,嘴角扯出一抹快意的弧度,

“你最好现在就死了这条心!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!”

林胥松开钳制陆言卿手腕的手,转而用力捏住了陆言卿的下颌,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。

“听清楚了,”

他一字一顿,声音不高,却带着疯狂,“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,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!我明天就派人准备我们的婚事,马上就办!”

“比起贺锦书那个阉人,我相信萧家老夫人更愿意接受我。”

车厢剧烈地颠簸了一下,

林胥眼中翻滚的杀意如同实质,

“如果你偷跑,我不介意提前杀了贺锦书,他活着不过是让事情简单一点,即便他死了,我依旧能拿到!为了你,我不介意麻烦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