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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这难得的宁静与欢愉,也如同上好的琉璃般易碎。

晏时叙手中的象牙箸尚未放下,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、近乎慌乱的脚步声。

还伴随着内侍急迫的尖声通传:

“报——!八百里加急!镇南关急报!!”

这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,瞬间冻结了慈宁宫内所有的暖意、欢笑和杯盘轻响。

晏时叙的心猛地一沉,刚刚放松的神经骤然绷紧如满弓之弦。

他霍然起身,动作快得带倒了身下的锦凳。

他甚至没有等侍立一旁的永泰将急报呈上来,自己直接大步走到了殿门口。

只见一名风尘仆仆、浑身泥泞不堪的信使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入殿内。

“陛下!”

信使双手剧烈颤抖着,高高举起一份军报——

那军报的信封散发出混合着血腥、泥土和腐败的怪异气味。

“陛……陛下!镇南关主将罗小将军身中疫毒,昏迷不醒,已逾数日……危在旦夕!”

“苏暮扬苏大人为寻解药,六日前单枪匹马追入南诏国‘鬼王’侬智高遁入的毒瘴林。至今音讯全无!恐……恐已遭不测!”

“原镇南关主将陈震也在与侬智高的搏斗中身负重伤。”

“现镇南关群龙无首,忽有流言谓朝廷意欲弃关,置荆州百姓于不顾。此讯一出,民情激愤,遂揭竿而起,举义旗以抗朝廷。”

信使话落,数声惊骇的呼喊同时在殿内炸响。

晏时叙脸上的血色褪尽,刚刚因朔风关大捷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,只剩下冰冷的、骇人的铁青。

他夺过那份染血的急报,飞快地撕开封口,目光如炬,急促地扫过上面潦草却触目惊心的字迹。

落款是温执言。

字迹力透纸背,却难掩其下的焦灼。

温执言道他会尽力稳住荆州百姓,他妻子南宫紫云也在全力救治罗云梡。

但是苏暮扬……怕是回不来了。

晏时叙眸色深沉如渊,仿佛有风暴在其中酝酿、旋转。

毒瘴林,光是这三个字,听着就比明刀明枪、血肉横飞的战场更令人胆寒。

可以晏时叙对苏暮扬的了解,他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,但其实胸有丘壑。

这么多年,交给他做的任何事,他几乎都能圆满完成,且从不将自己置于险境。

之所以孤身一人闯入毒瘴林去追击侬智高,说明他有必胜的把握。

那在毒瘴林中到底发生了何事?以至于他的判断失误,多日杳无音讯?

晏时叙深吸一口气,目光如同要将那薄薄的纸页烧穿一般,钉在那份染血的急报上。

他不相信苏暮扬这么轻易就死了。

罗云梡若是醒着,定然也不会相信。

只有他们知道,苏家在苏暮扬身上砸了多少银子。

银子砸出去了,本事也是学到了不少,且有不少保命的本事。

看来西南的危局,远比原本预计的更凶险、更诡谲。

他……需要亲自去一趟。

当晚,晏时叙召开紧急朝会。

金銮殿的气氛与早朝时判若天渊。

朔风关大捷的余温犹在,却被镇南关的急报彻底冻结。

晏时叙高坐龙椅,面沉如水,在众臣惊疑不定的目光中,清晰地道出御驾亲征的决定。

他要亲赴镇南关,去会一会那南诏鬼王侬智高!

这个决定如同巨石投入深潭,瞬间在大殿中激起千层巨浪。

反对之声此起彼伏,几乎要将那象征至高权力的御座淹没。

“陛下!万万不可啊!”

太傅徐正闻第一个踉跄出列,扑通跪伏在地,声音因极度的着急而发颤。

“您是九五之尊,万金之体,身系江山社稷之重,岂可轻涉那等险恶之地?”

“镇南关毒疫横行,瘴疠遍地,那侬智高更是阴险狡诈,惯用毒蛊邪术!”

“陛下若有丝毫闪失,国本动摇,天下震荡,臣等万死难辞其咎啊陛下!”

他重重叩首,额头触地有声。

“陛下!朝中尚有能征善战之宿将,何须陛下亲冒矢石?”

一位已经多年未上战场的老将军也急急出列,抱拳请命。

“臣虽老迈,愿亲率精兵强将,星夜驰援镇南关!定当踏平南诏蛮寨,将那侬智高生擒活捉,献于阙下!请陛下坐镇中枢,运筹帷幄!”

这位老将军是原荣国公谢贺奇的恩师周宗余。

年轻时,也是守护西南安定的一名大将。

后因年老体衰,这才退了下来,只在京郊骁骑营任骁骑师帅。

负责骑兵训练兼作战指挥。

晏时叙自然不可能让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将军再上战场,便拒绝了他的请命。

文官们更是忧心忡忡。

翰林院掌院学士林清文痛心疾首,几乎要老泪纵横。

“陛下三思!龙体安危关乎社稷存续!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何况万乘之尊?”

“毒疫诡异,防不胜防!昔年典籍所载,瘴疠之地,十去九不还!陛下乃大晏之天,岂可…岂可亲蹈死地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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