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松花江晨雾里的红顶小灯笼
清晨的松花江飘着牛奶般的薄雾，童小话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列巴，蹲在防洪纪念塔下的石阶上——辫梢的黄色丝带沾着露水，像缀了串透明的小珠子。卡卡狗“哒哒哒”跑过来，尾巴尖的铃铛惊飞了两只停在栏杆上的麻雀，却让藏在雾里的丹顶鹤仔“扑棱棱”抖了抖羽毛——雪白的身影从芦苇荡里钻出来，头顶的红冠像盏忽明忽暗的小灯笼，细长的腿踩在浅滩上，把雾都踩出了涟漪。
“佳佳！是戴红帽子的小云朵！”童小话拽了拽哥哥的袖子，眼睛亮晶晶的——丹顶鹤仔正歪着脑袋看她手里的列巴，橙红色的喙尖滴着水珠，落在石阶上“吧嗒”响。卡卡狗凑过去，把叼着的叮当猫玩偶往鹤仔脚边一放——蓝白相间的小猫尾巴尖系着黄色丝带，在雾里晃呀晃，竟让鹤仔误以为是只受伤的“小水鸟”，迈着细腿“哒哒哒”跑过来，翅膀尖的绒毛扫过童小话的手背，像片会呼吸的小雪花。
“别害怕呀，我们是来玩的～”佳佳蹲下身，把列巴掰成小块放在手心——麦香混着葡萄干的甜飘起来，鹤仔忽然“啾啾”叫着啄了啄他的掌心，凉凉的喙尖碰过皮肤，却让他想起姥姥煮的热牛奶，暖乎乎的。卡卡狗见状，急得“汪汪”叫，把玩偶往鹤仔面前推，结果丝带缠住了鹤仔的细腿，惹得童小话“咯咯”笑：“卡卡狗在给鹤仔系‘蝴蝶结’呢！”
忽然，雾里传来“咕——咕——”的鸟鸣，一只体型稍大的丹顶鹤分开芦苇走来，羽毛上的墨色斑纹像用毛笔点的小梅花，头顶的红冠比鹤仔的更亮——是鹤妈妈。她看见两个孩子，翅膀轻轻抖了抖，竟用喙尖夹着片荷叶推过来，上面躺着几颗裹着露水的野蓝莓：“这是给小客人的‘晨雾零食’呀～”
“蓝莓像小珍珠！”童小话拿起一颗放进嘴里，酸甜的果汁混着荷叶的清香炸开，鹤仔凑过来，喙尖碰了碰她的嘴角，把蓝莓汁沾到了自己的绒毛上，雪白的羽毛立刻多了点紫莹莹的光斑，像撒了把碎晚霞。佳佳忽然指着鹤仔的脚：“小话你看，鹤仔的脚印像小枫叶！”——浅滩的泥地上，细长的脚趾踩出的印子边缘微微上翘，真的像秋天的枫叶，只是每片“枫叶”上都沾着雾珠，在晨光里闪呀闪。
风忽然大了些，带着哈尔滨特有的“烤面包香”——防洪纪念塔对面的俄式面包房飘来列巴出炉的香气，金黄的面包上撒着白芝麻，戴白帽的师傅正把列巴往木架上摆。童小话拽着佳佳跑过去，师傅笑着掰下一块列巴：“尝尝刚出炉的大列巴呀，核桃仁烤得香香的，连小仙鹤都要跟着香味飞过来～”
列巴的外皮烤得脆脆的，咬开后松软的内里裹着碎核桃和葡萄干，童小话吃得腮帮子鼓鼓的，鹤仔忽然用喙尖啄起掉在地上的面包渣，“嗒嗒嗒”吃得飞快，红冠上的雾珠掉进面包渣堆里，竟让渣子也闪起了光。卡卡狗馋得直舔嘴唇，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鹤仔的细腿上，尾巴扫过它的羽毛，惊起一片雾珠，落在童小话的发梢，像戴了顶水晶小皇冠。
“师傅，为什么鹤仔的红头顶不会被雾打湿呀？”佳佳看着鹤仔甩了甩头，红冠上的雾珠全抖进了松花江，像撒了把小珍珠。师傅擦了擦手，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老照片：“咱们哈尔滨的丹顶鹤呀，是松花江的‘雾中精灵’～你看这照片，爷爷年轻时在太阳岛拍的，鹤群飞过防洪纪念塔，红顶子就像给雾天镶了串小灯笼～”
照片里，雪白的鹤群掠过江面，头顶的红冠连成一片，真的像浮动的小灯笼。童小话把照片小心地折好塞进书包，忽然看见鹤仔用喙尖勾住她的鞋带——雾中的羽毛白得发亮，红冠轻轻蹭过她的裤脚，像团会移动的小太阳。卡卡狗趁机把叮当猫玩偶放在鹤仔的翅膀下，小猫的蓝白身子裹着雾珠，竟让鹤仔以为是只“雾中小精灵”，张开翅膀轻轻护着，像在说“别怕，我给你挡风～”
晨雾渐渐散去，松花江的水面露出波光，鹤妈妈用喙尖轻轻敲了敲芦苇杆，发出“咚咚”的响声——该回家啦。鹤仔恋恋不舍地松开童小话的鞋带，忽然一头扎进浅水区，再冒出来时，喙尖叼着根缀满雾珠的蒲草——草叶上的水珠滚进童小话的手心，凉丝丝的却带着晨光的暖。她把蒲草夹进随身的小本子，上面还贴着昨天在太阳岛捡的芦苇叶，此刻沾着雾珠，像夹着一片会发光的小月亮。
“明天我们去太阳岛找鹤仔吧！”佳佳指着江对岸的绿色影子，那里标着“太阳岛湿地·观鹤台”，听说清晨的芦苇荡会飘着蒲公英雾，鹤仔会跟着雾中的光斑“跳晨雾舞”。童小话点点头，望着渐渐飞远的鹤仔——红顶在晨雾里越来越小，却像颗不会灭的小灯笼，照亮了松花江的清晨，也照亮了两个孩子眼里的好奇与期待。
卡卡狗摇着尾巴跑过来，爪子踩在石阶上，把鹤仔留下的“枫叶脚印”踩得歪歪扭扭，童小话却笑着蹲下身，用手指在湿泥上画了只戴红顶的小仙鹤，旁边画了个扎辫子的小女孩和穿蓝衣服的小男孩，还有一只摇尾巴的柯基——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一个“雾中约定”，藏在防洪纪念塔下的石阶上，等着明天的太阳来烘干，等着鹤仔的红顶来点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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